摘要:匈奴的人口数量是匈奴史研究中的一个重要课题,但是囿于史料缺乏和计算方法的差异,学者历来对南北匈奴分裂前匈奴人口的数量看法不一。本文通过对匈奴人口数量计算方法的梳理,论证每户平均人口乘以户数、以汉郡人口推断匈奴人口、以二十四长所辖人口加上单于直辖人口这三种计算方法的局限性,提出正确的计算方法--以兵数除以兵民比例计算匈奴人口,并运用这一方法对南北匈奴分裂前的匈奴政权人口数量进行计算。
关键词:匈奴;人口;二十四长;汉郡
中图分类号:K234.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9)09-0018-05
近一个世纪以来,匈奴史研究取得了很大发展,学界对匈奴的种族、语言、政治制度、经济形态、文化风俗以及一些历史地理方面的问题有了新的认识。匈奴的人口数量,很大程度上反映了匈奴政权的兴衰,是匈奴史研究中的一个重要课题。本文拟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之上,对南北匈奴分裂前匈奴政权人口数量的计算方法进行辨析,并初步探讨南北匈奴分裂前匈奴的人口数量。
一、以户均人口乘以户数辨析
阿尔丁夫认为,金日磾降汉前一家有四口人(即金日磾的弟弟、母亲和被杀的父亲),因此匈奴的户均口数为4人[1]。笔者认为金日磾家庭的口数,不能等同于匈奴的户均口数,因此需要对匈奴的户均口数进行考察。
(一)匈奴户均口数之考察
是否同金日磾之父一家一样,匈奴的户均人口是四人呢?笔者根据史书所载,将南北匈奴分裂前能够部分推测其人口的家庭,加以梳理,发现头曼单于的家庭至少有5口人[2],且鞮侯单于一家至少8口人[3],日逐王先贤掸之父的家庭左贤王至少6口人[4],右犁汙王咸一家至少5口人[5]。以上几个家庭,由于史书记载未必是其全部儿子的数量,女性家庭成员的情况更是不得而知,因此只能对其口数作一个最为保守的估计。而在所有匈奴家庭中,呼韩邪单于的家庭情况是最为清晰的,其家庭至少有25人。
以上就是对部分匈奴家庭口数的计算,需要注意的是,即使是对这些家庭成员情况了解较多的家庭,其口数仍难以完全掌握,女性人口数量方面缺乏记载是其重要的一个原因。这些家庭都有大多有5人以上的规模,特别是其儿子情况相对清晰的呼韩邪单于,其家庭至少有25人,很值得我们注意。但是上述六个家庭都是匈奴贵族,按理其口数应多于一般平民。由于目前没有任何南北匈奴分裂前的资料能够说明任何一个匈奴平民家庭的人口数量,加之这些贵族家庭中女儿的人数完全没有记载,的记载也相当模糊,因此计算匈奴户均人口数量的尝试是行不通的。
(二)兵数有明确记载,户数只有东汉有零星记载
除了户均口数难以推测外,匈奴户数和户均口数相关的记载也十分稀少。遍检《史记》《汉书》和《后汉书》,相关记载只有两条:
是时南部连克获纳降,党众最盛,领户三万四千,口二十三万七千三百,胜兵五万一百七十[6]。
匈奴余种留者尚有十余万落,皆自号鲜卑,鲜卑由此渐盛[7]。
这是史书中仅有的关于匈奴户数的记载,而且都是南北匈奴分裂以后的数字,故不在本文讨论范围之内。
由于户数缺载,户均口数又无法计算,故无法用户数乘以户均人口的方法计算南北匈奴分裂前的匈奴人口。反观匈奴军队的数量,在历次汉匈战争和五单于争立时期的内战中都有相对明确的记载。因此,户数乘以户均口数并非计算匈奴人口的有效方法。
二、“匈奴人众,不能当汉之一郡”分析
袁祖亮认为中行说在单于左右,对匈奴的情况应当非常清楚。因此,按中行说“匈奴人众,不能当汉之一郡”来比对当时汉郡的口数,就能得出匈奴的人口数量[8]。但笔者认为,这一方法同样是行不通的。
(一)中行说发表此番言论时动机不纯
中行说是在什么背景下发表此番言论的呢?当时老上单于初立,“好汉缯絮食物”,中行说非常担心,于是才说:“匈奴人众不能当汉之一郡……今单于变俗好汉物,汉物不过什二,则匈奴尽归于汉矣。”[9]可见,他发表这番言论的目的,是为了说明汉朝人口众多与匈奴人口稀少,以让单于保持匈奴原有的生活习惯,不使用汉朝衣物和食品。为了说明问题的严重性,他完全有可能故意少说匈奴的人口,这与先秦时期纵横家夸张的叙述相类,为了达到劝说的目的完全有可能夸大汉匈之间人口的差距。因此,中行说发表此番言论时的目的性很强,真实性当慎重考虑。
(二)中行说未必知道匈奴全国的人口总数
中行说在发表“匈奴人众不能当汉之一郡”的言论之后,才“教单于左右疏记,以计课其人众畜物”[10]。可见,在中行说教给单于左右计数方法之前,匈奴恐怕还不能计算其人众。因此,中行说发表这番言论之时,匈奴人可能自己都搞不清本国的人口数量,中行说当然也就不可能知道匈奴人口的确切数量。
综上所述,中行说所说的“匈奴人众,不能当汉之一郡”并不可信,不能用于计算匈奴的人口数量。
三、 以二十四长计算匈奴人口数量之说
阿尔丁夫主张用二十四长所辖部众加上单于直辖部众来计算匈奴的人口[11]。根据《汉书》记载,左右贤王以下至当户,“大者万余骑,小者数千,凡二十四长,立号曰万骑。”[12]似乎除了单于直辖的部众以外,匈奴其他的部众都为“二十四长”所掌握。但由于二十四长概念不清且不断变化,部分王将不属于二十四长管辖范围,因此难以使用此种方法计算匈奴人口。
(一)“二十四长”概念不清
按照《史记》和《汉书》的记载,“自如左右贤王以下至当户……凡二十四长,立号曰万骑。”这就是说,二十四长的范围,上起左右贤王,下至当户。
但是后文说:“诸二十四长亦各自置千长、百长、什长、裨小王、相封、都尉、当户、且渠之属。”那就是说,“当户”应是二十四长的属官,而非二十四长之一。
因此,《史记》[13]《汉书》所载“置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左右骨都候。”[14]这才应当是二十四长的范围。但从左右贤王至左右骨都候,即使算上左右,也只有“十二长”,“二十四”之数从何而来?而且《史记》明载,“左右骨都候辅政”。《史记》《汉书》中也未出现骨都侯率军作战的任何记载,说明“左右骨都候”可能也不在二十四长之列。那么仅剩下“十长”,这一问题就更难解释了。
目前学界对这一问题并无较好的解释,因此二十四长究竟是哪二十四长,我们不得而知。因此,对于一个尚不清楚的概念,我们自然不能运用其计算匈奴人口数量。
(二)“二十四长”在不断变化
《史记》《汉书》均载自左右贤王以下至当户为二十四长。但是《后汉书》中却没有“二十四长”的称呼,且所记载的匈奴官制也发生了巨大变化。按《汉书》所载,匈奴的重要官职有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左右骨都侯,共12人[15]。而《后汉书》所载重要官职为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左右日逐王,左右温禺鞮王,左右渐将王,左右骨都侯,左右尸逐骨都侯,共14人[16]。可见,其与西汉时期的匈奴官制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由此可见,匈奴的职官体系是在不断发展的,“二十四长”制度未必是南北匈奴分裂前一以贯之的制度。
(三)部分王将不属于二十四长的系统
从“二十四长”的名称来看,其名称必带“左右” 二字中的一个,如左贤王,右大将等。那么不带“左右”的王将,当不属于“二十四长”之列。
根据史书记载,这类名称中不含“左右”的王将 有很多,如浑邪王、休屠王[17]、白羊王、楼烦王[18]、呼揭王[19]等等,另外还有后来归附匈奴的小国,如乌掸幕[20]。卫律曾担任丁零王,为单于之宠臣,拥众数万,马畜弥山[21];呼揭王曾自立为呼揭单于,且其与兵败后的右奥鞬王和乌籍都尉兵力总和达四万人,可见其势力不小[22];史书中也没有任何二十四长号令这些王的记载。可见这几个王未必属于只有“万余骑”军队的二十四长。因此,这些王不一定属于二十四长的管辖范围,其兵数恐怕也不在二十四长之列。
综上所述,二十四长概念不清,处于不断变化之中,而且也没有涵盖除单于直辖部众以外的所有匈奴部众,因此不能以之计算匈奴人口。
四、以兵数除以兵民比例计算匈奴人口之论
(一)以兵数除以兵民比例方法之正确
综上所述,不能通过户数乘以户均人口、二十四长所辖部众加上单于直辖部众、以汉郡人口类比这几种方法算出匈奴人口,那么唯一可行的方法,当是以匈奴的兵数除以兵民比例,得出其人口总数。
在南北匈奴分裂前关于匈奴人口的各项记载中,兵数始终是最详尽的记载。从冒顿单于初期的“控弦之士三十余万”[23],到老上单于时期单于率领十四万骑进攻汉朝[24],历次汉匈战争或者匈奴内乱,都有匈奴用兵数量的记载。由于匈奴“士力能弯弓,尽为甲骑”[25],因此匈奴人只要年龄结构不发生巨大变化,其兵民比当不会发生巨大变化。由此可见,这是相对于户数、政治制度等等因素相对稳定的数字,因此较为适合计算匈奴人口。而且直接由匈奴军队数量结合兵民比例计算出匈奴人口,没有中间环节,缩小了计算的误差。
不少学者在计算匈奴人口时,都采用了这一计算方法,但是得出的结论仍然相差很大。因此,有必要重新审视这一计算过程,对南北匈奴分裂前各阶段匈奴的兵数以及匈奴的兵民比例作重新的分析。
(二)南北匈奴分裂前匈奴的兵民比例
南北匈奴分裂前匈奴的兵民比例,一直是一个未知的数字。我们只知道匈奴“士力能弯弓,尽为甲骑”[26],却无法知道匈奴人的年龄结构和性别比例,因此也无法直接利用这条材料。
《后汉书》记载,永元二年,南匈奴“口二十三万七千三百,胜兵五万一百七十”[27],那么其兵民比应该是1:4.73。考虑到南匈奴人口主要由北匈奴降附者构成,这些降附者中恐怕老弱居多,因此需要结合秦汉时期其他北方少数民族的情况,加以考证。
关于北匈奴的兵民比例,只有一条史料可考:汉章帝章和元年(公元87年),鲜卑大破匈奴,北匈奴五十八部,二十万人,胜兵八千人向汉朝投降。当然,这是鲜卑击破匈奴,斩杀单于,北庭大乱之后降汉的匈奴人,因此其人口结构很可能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而且来降者也有可能大多为走投无路的老弱,不能以此计算匈奴的兵民比例[28]。
西域大部分国家的兵数和民数,在《汉书•西域传》中有明确记载。其中行国的兵数和口数当是关注的重点。笔者将西域各个有户口胜兵记载的行国之兵民比例,详列于下[29]:
1. 婼羌国:口1570,胜兵500,兵民比为1:3.5。
2. 鄯善国:口14100,胜兵2912,兵民比为1:4.84。
3. 西夜国:口4000,胜兵1000,兵民比1:4。
4. 蒲犁国:口5000,胜兵2000,兵民比为1:2.5。
5. 依耐国:口670,胜兵350人,兵民比为1:1.91。
6. 无雷国:口7000,胜兵3000,兵民比为1:2.33。
7. 大月氏国:口40万,胜兵10万,兵民比为1:4。
8. 康居国:口60万,胜兵12万,兵民比为1:5。
9. 大宛国:口30万,胜兵6万,兵民比为1:5。
10. 休循国:口1030,胜兵480人,兵民比为1:2.15。
11. 捐毒国:口1100,胜兵500人,兵民比为1:2.2。
12. 尉头国:口2300,胜兵800人,兵民比为1:2.875。
13. 乌孙国:口63万,胜兵188800人,兵民比为1:3.34。
经过初步计算可以发现,西域人口不到一万人的行国中,兵民比例都大于等于1:4,且其中有75% 都小于3。而人口数大于一万人的行国中,只有乌孙的兵民比例大于1:4,为1:3.34,而鄯善、大宛、大月氏、康居四国的兵民比例都小于1:4,大宛和康居的兵民比例更是达到了 1:5。由此可见,西域一万人口以上的大国,其兵民比例往往较小;而小国则相反。鉴于汉代西域各国之间互相吞并,战争时常发生,因此各国均需要保持一定的军队用来防御。小国人口本身就少,还要保证其有足够军队以抵御其他国家的进攻,因此其兵民比例较大。
匈奴作为“百蛮之长”,其人口数量显然多于西域各国,因此也属于大国之列。经过计算,西域人口万人以上行国军民比之平均值为1:4.436。与南匈奴兵民比1:4.73,相差不远。因此,在没有南北匈奴分裂前匈奴、乌桓和鲜卑之兵民比记载的情况下,与匈奴同俗的西域行国之兵民比例就显得非常重要,成为推断匈奴兵民比例的重要数字。虽然这种推断必然存在误差,但这已经是所能达到的最接近史实的推断。
(三)可考的南北匈奴分裂前匈奴用兵数量及其人口
绝大部分关于匈奴军队数量的记载,都只记载其部分军队的数量。如霍去病河西之战,匈奴方面的参战兵力只是河西地区的几个王[30];河南之战,匈奴方面的参战兵力只有楼烦王和白羊王[31];漠北之战,匈奴方面的参战兵力只有单于和左贤王的部众[32]。这几次战争匈奴都并未动用其全部军队,因此对于计算匈奴军队的总数意义不大。那么在哪些战争中,匈奴动用了其全部或几乎全部的军队,或者在哪一时期,有对匈奴兵数非常全面的记载,考察这两个问题,就显得十分重要。
结合《史记》《汉书》和《后汉书》,笔者认为在南北匈奴分裂前,对匈奴兵力总数有较为全面的记载有冒顿单于初期和五单于争立时期这两个阶段,下面对这两个阶段的匈奴人口数量做一个初步的探讨:
1.冒顿单于初期的匈奴人口数量
这一时期的匈奴人口数量历来是学界关注的焦点,但是学者们所得出的结论却相差甚远。笔者在这一部分将重新审视这一问题,做出一个独立的计算。
《史记》中记载,冒顿单于击败东胡和月氏,南并楼烦、白羊河南王之后,有控弦之士三十余万[33]。
此后,匈奴又北服浑庾、屈射、丁零、鬲昆、薪犂五国[34]。
随后,匈奴围攻马邑,韩王信投降。匈奴继续南下,刘邦率军抵御,匈奴佯败,于是三十二万汉军继续北上。刘邦到达平城后,被匈奴四十万精兵包围[35]。此处《汉书•匈奴传》作三十余万精兵[36]。遍考《史记》《汉书》中记载白登之围一事较为详细的其他传记,《史记•刘敬叔孙通列传》提到刘邦从平城撤回后,“冒顿为单于,兵彊,控弦三十万”[37];而《汉书•郦陆朱刘叔孙传》则记载此时“冒顿单于兵强,控弦四十万骑”[38]。
因此,冒顿单于初期匈奴军队之数量,不外乎三种可能:三十万、三十余万、四十万。那么究竟以哪种说法为是,还要作进一步的探讨。
《史记•匈奴列传》《汉书•匈奴传》中均记载,冒顿单于击败东胡和月氏,南并楼烦、白羊河南王之后,有控弦之士三十余万。此时匈奴至少有三十一万军队。
在此之后,匈奴又北服浑庾、屈射、丁零、鬲昆、 薪犂五国,其兵力会有一定的增长[39]。
汉高祖七年,匈奴派遣左右贤王率领万余骑军队和韩王信的将领王黄的军队在晋阳与汉军交战,大败;在离石又被击败,之后又被击败多次[40]。汉朝方面遂向匈奴派出使臣,然而“匈奴匿其精兵,见其羸弱。”[41]故而“使者十辈来,皆言匈奴可击”[42]。于是汉朝三十二万军队遂北逐匈奴,刘邦先到平城,而步兵没有都到,在这种情况下被冒顿单于率领四十万骑(《汉书•匈奴传》作三十余万)[43]精兵包围在白登山,汉军内外不能相救[44]。
从这一系列的过程我们可以看出,在冒顿单于北服五国之前,匈奴就有三十余万骑兵(即此时匈奴至少有三十一万骑兵);北服五国之后,其兵力应当进一步增加;白登之围前,匈奴派遣左右贤王万余率领骑兵与汉军作战,被击败多次,其中还有一 次“大败”,因此他们的损失可能达到一万,至少也超过五千人。白登之围中,无论冒顿统领三十余万还是四十万骑兵,都是“精骑”,而之前汉使往来十余次所见都是其羸弱士兵;即便如此,汉高祖也命令汉军三十二万全部出动,来进攻这批羸弱的匈奴军队,可见这部分羸弱的匈奴骑兵数量恐怕不会太少,否则汉朝不必出动三十二万军队来对付这批羸弱的匈奴骑兵。
由此观之,匈奴围攻白登时除掉羸弱兵力尚可凑足至少三十万军队,加上左右贤王率领的一万余人,那么参与白登之围的匈奴精骑应该超过三十二万。加上冒顿单于故意展示给汉使的羸弱兵力,其总数可能接近四十万。这也可能是《史记•匈奴列传》和《汉书•郦陆朱刘叔孙传》中说冒顿单于兵力有四十万骑的原因。由此观之,此时匈奴兵力当为三十余万,可能接近四十万。
因此这一时期匈奴军队的真实数量,应当小于40万人,而超过30万人。除以兵民比后,其人口数量应该是146万至177万之间。
2.五单于争立时期
五单于争立时期,匈奴各派势力互相争斗,为了取得胜利,当动用自己所能掌握的大部分兵力,因此将各派军队相加,再加上战争损耗的兵数,就是当时匈奴军队数量的大概数字。
纵观五单于争立的过程的,我们可以发现,由于史料缺乏,不少时段都无法计算出匈奴的兵力总数。因此选取一个匈奴内部各势力的兵力都有较为明确记载的时间段加以研究,就显得极为重要。这一时间段,即乌籍单于和车犂单于被击败,向西北方向逃走并与呼揭单于汇合这一时期。汉宣帝五凤元年(公元前57年),乌籍单于、车犂单于被屠耆单于击败,与呼揭单于汇合,兵力共四万人。随后屠耆单于派左大将、都尉率军四万在东边防备呼韩邪单于,屠耆单于本人则率四万骑兵向西攻打车犂单于。第二年,呼韩邪单于率四万骑兵,击败屠耆单于。此前匈奴的情况是:呼韩邪单于占据匈奴左地,而车犂单于则在屠耆单于的西边,屠耆单于则控制单于庭一带的匈奴中部地区[46]。因此这三位单于的兵力总和,即是当时匈奴政权的全部兵力。因此,这一时期匈奴约有15万军队,除以匈奴军民比例,得到66万人。这当是这一时段的匈奴人口数量。
结合前文所言五单于争立的过程,这一时期战争频繁,匈奴社会出现了“死者以万数,畜产大耗什八九,人民饥饿,相燔烧以求食,因大乖乱”[47]的悲惨景象,其人口必然急剧下降。因此,在五单于争立的开始阶段,其人口数量必然大于这一数字;在五单于之乱结束,即郅支单于被诛时,其人口数量必然小于这一数字。
综上,以冒顿单于初期与五单于争立时期之兵数,除以西域行国中大国的兵民比例,就大致可以计算南北匈奴分裂以前的匈奴的人口了。但应当注意到,由于史料的缺乏,计算南北匈奴分裂以前匈奴人口一定的不确定性。由于所依据资料的不确定性,匈奴人口的计算结果也必然存在一定的误差,这是无法避免的。随着新材料的发现,这一问题可能会得到更好地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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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 者 按:原文载于《匈奴历史考古研究》,如引用请据原文。
文稿审核:包·苏那嘎
排版编辑:武 彬